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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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崔芯愛原想做過全身檢查後後才走的，但崔鐘哲來得太快，加之他也不耐煩等，便先和崔鐘哲先坐車走了。
“先去吃飯吧……想吃什麽？吃了一個星期的清湯，今天帶你去吃烤鴨好了。”崔鐘哲說罷就把方向一轉拐進了一條胡同裏。
濃郁的醬香味飄進鼻子裏，未見烤鴨店就先被烤鴨香味包圍，崔芯愛忍不住嗅了又嗅，聽到崔鐘哲搖晃著車子讓她下來才發現原來在她沈浸之際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
崔芯愛從自行車後座跳下，擡首看到小小店面上掛著的牌子，臉上吃驚之色一閃而過。“蔡家烤鴨店？”崔家烤鴨店不說遠近馳名，但它是百年老字號--聽說祖上是中國人，口碑和味道都不是那些什麽新口味新工藝之類的速食型烤鴨可以比擬的，也因此，這家菜價烤鴨店雖店小但鴨貴。崔家現在是沒有債務壓著了，生活也好了，但或許是過去的生活所導致，讓他們覺得花大把的錢去吃一只烤鴨，還是太奢侈。
蔡家小店的門外早已排開了長長的隊伍，崔芯愛很懷疑沒有排到她們就會沒有烤鴨了，但意外的是崔鐘哲並沒有去排隊，而是推著自行車讓崔芯愛和他一起繼續走過巷子拐到後方敲開了一扇老舊的木門。原來那就是蔡家小店的後門，看他很熟練的和裏頭的師傅打招呼還有些奇怪，崔鐘哲這才說出他大學有兩年的時間都是在這裏當雜工。
“兩年的雜工？！”崔芯愛有些咋舌，她是知道崔鐘哲的，看著率性也不難說話，但內裏卻是可勁的自尊自傲，這種家夥會願意在別人手下做上兩年的雜工真有些不可思議。崔鐘哲笑嘻嘻的舔著臉湊到裏頭一個正盯著柴火、身上穿著火工頭衣服的老頭身邊，也不知道說什麽被對方敲了下頭，崔鐘哲跳開後就高高興興的拉著崔芯愛跑到旁邊的小廚房裏。
“我以為你只是在商城當前臺。”崔芯愛跟著，見小廚房三面都掛著一串串的烤鴨，差點扭到脖子，還好頸脖處的疼痛讓她及時回神。看著崔鐘哲熟練的在廚房裏忙碌，不過眨眼的時間就把兩只烤鴨切片，“要加料還是原味？”
“不管是加料還是原味的，都想吃。”
崔鐘哲點點頭，沒有和以往那樣毒舌……或者說這一路上崔鐘哲都沒有噴毒汁，這讓崔芯愛十分奇怪，也十分的不習慣。“你怎麽了？是被解雇了還是被女朋友甩了？”
崔鐘哲問她要不要喝點什麽，崔芯愛搖頭，覺得自家哥哥腦子神經絕對出問題了，他然忘記了自己來接人的時候買來的兩罐橙汁還沒喝呢！沒有理會崔芯愛的異想天開，崔鐘哲將烤鴨弄好打包才沒好氣的說道：“以你哥哥我的聰明智慧，你覺得我會被甩被炒魷魚？”
“那聰明智慧的哥哥，你現在可以不可以告訴我，你現在這麽……好？”想了一會，崔芯愛終於把奇怪、古怪等詞語換成了好字。
崔鐘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一步一步的將自己的手清理幹凈，然後提著那兩盒烤鴨看看了好一會交給了崔芯愛，“我在這裏做了兩年，不要說烤鴨了，連看火的本事也懂得皮毛。”
“大二下半學期的時候去羅傑公司實習，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卻一定要按照老總的意思做，明明做得很好卻一定要每個星期都叫去訓話，堅持到了學期結束我就辭職了。”
“高中的時候也是，去當學徒學陶瓷，連續學了一個月都沒把模型弄好，最後還是芯愛你幫我弄了才通過，倒是修理這個，沒和人學過倒像是天生的一樣上手就知道怎麽做……哥哥是不是很笨，才這樣做不好那樣做不好？”
自家哥哥忽然自爆其短是崔芯愛沒有想到的事情，以至於她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一起生活十八年，對方有多聰明好強她也是知道的，他會說不行就肯定是真的不行。但見他這樣說自己作為妹妹崔芯愛哪裏又能好受？“哥哥才不笨呢！笨蛋怎麽考得上漢城大學？我和同學們說我哥哥考到了漢城大學之後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至於工作的問題，不管多努力都學不會，如果不是你沒有找到訣竅的話，就是你不適合做這一行。”
“是呀……我當時不死心，師傅就是這樣對我說的，勸我去學習其他的東西。啊，芯愛，有時候你真不像是個孩子。”崔鐘哲望著崔芯愛的目光裏飛快的閃過些什麽又隨即恢覆，“我學的計算機等級證快下來了，現在又報了精算培訓，老師說，成績很不錯。”
“找到自己喜歡的也適合自己做的事情，這是好事。”崔芯愛笑了下，她從來沒有鼓勵過崔鐘哲，畢竟更多時候還是崔鐘哲罩著她呢，是以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別扭。“加油，既然合適那就抓住機會，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最好。”
“嗯。我也覺得合心意，所以打算學下去。”崔鐘哲點點頭，“我現在想想，事情的確是這樣的。每個人的人生都這麽短，而要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其卻要在這麽大的一個世界裏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環境、適合自己的工作是那麽的不容易，連這些都不容易，那要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家庭適合自己的家人，那不是更不容易？畢竟家庭在某種意義上說沒事老天賜予，是人力所不能改變的……雖然有點點意外，但幸運得到著一些的我，又是多麽的幸福。”
“咦？”崔芯愛瞪大眼睛，除了有些無法理解崔鐘哲話裏真正的意思外，還有就是崔鐘哲這家夥然會說出這樣感性的話？！只是崔鐘哲正側身收拾東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生活環境、工作，這些我都還有機會去改變，去尋找，但家庭卻是老天賜予的，我感激命運的安排，才讓我遇到媽媽、遇到你。”崔鐘哲環視一圈，見沒有遺漏了，拍了拍呆楞中的崔芯愛示意她可以走了。
到底什麽意思？崔芯愛疑惑瞅著自家哥哥的背影，脖子隨著扭動又痛了起來，她恍然的想道肯定是這次受傷的事情讓崔鐘哲嚇到了。貌似他說過這段時間正和人在外頭忙著，會放著事情不做，是擔心壞了吧？家人……崔芯愛抿嘴偷笑了下，雖說很歉疚，但還是忍不住會開心。
“傻著幹嘛？你想當石頭嗎，還不快走！”
崔鐘哲碎著毒汁的毒舌攻擊再度開始，崔芯愛撇撇嘴趕緊跟上，什麽哥哥，她現在都受傷了還讓她拿東西還說話這麽不溫柔！
“你有意見？”
“哪敢……哥哥大人聰明過人，妹妹我怎麽敢有意見？！”
“哪敢？哼，不敢有就好，以後都要乖乖聽話！”
踩著單車還不忘惡狠狠的威脅人，崔芯愛全把那些話當耳邊風。路邊的風景一道道的落在身後，商鋪懶洋洋的叫賣也消散在風裏，目光不經意間瞄過一小塊紅色尖頂，她連忙扯了下崔鐘哲的衣角，“哥哥！快停下！”
“幹嘛？”崔鐘哲單腳落地，左右看了看，這裏才是菜市入口……哦，順任會在星期三的時候進菜市最裏頭去采購香菇之類的幹貨，但那也是在下午，現在距離她出門還有將近一個時辰，他們要是不回家停這裏做什麽？聞著菜市口裏出來那些奇怪味道嗎。
“相左轉頭！”
“前進！”
跟著崔芯愛的命令，崔鐘哲看到了前方的香山路，趕忙停下。“有沒有搞錯？”
“哪裏搞錯了？”崔芯愛踢了踢崔鐘哲的小腿，她側坐在車子後座上，這個動作在方面不過了。“我以後會好好註意四周小心讓自己不受傷的，不過你不覺得我又是傷到又剛從醫院裏出來很晦氣嗎？不如，我們去寺廟裏拜拜吧！”
不覺得。雖然崔鐘哲很想這樣回答，但想到崔芯愛奇怪的喜好，又想到上上上個星期他無聊得突然想要陪她去寺廟的那一次所看到的--這不是第一次看但每每看到崔芯愛上香叩首的嚴肅模樣他都覺得……很奇怪，但當他聽到她慎重其事的念著：“不求榮華富貴，不求權勢滔天，只希望媽媽能夠溫柔一點！真的，一切就拜托您了！”的時候，真摔倒了。
順任＝溫柔？
別搞笑了！總是大姐大模樣的順任來個溫柔一笑是多麽驚悚的情景？！哦，又或許有，不過那場景估計要等到他下一世才能看到了吧？
“醬鴨要現在吃才最好吃……”
“這裏來來往往都是認識的人，叫個好點的……吶，讓公明大叔幫我們先幫我們把東西送回去就行了嗎！去吧去吧，一身的藥味很晦氣呀。”
“這麽麻煩別人可以嗎？”
“為什麽不行？我十次回家五次都要幫他帶著孫子回家！”
“這麽怨念……”
“他孫子七歲了每次回家都要買糖吃！”
崔鐘哲想開口拒絕，但又想到了什麽，鉆出喉嚨的話又咽了下去，不過臨走前還是忍不住質疑道：“你確定你真的只是去晦氣嗎？”
“當然！”崔芯愛回答得斬釘截鐵，但聽到裏頭的和尚敲鐘誦經，還是忍不住讓崔鐘哲去喝茶喝自己則進去坐一坐--那渾厚、低沈的誦經之聲從山上傳到山下，把整座山都包圍起來，讓身在其中的人仿佛走入了佛的世界裏，眼中一片白茫，只剩下那片平和穩重的唱誦。
暮色四合，崔芯愛終於在靜寂這種驚醒過來，同時也發現了方才還坐了一大片的和尚已經開始敲著木魚站起離開，原來已經到了六點了嗎？而然更令她感到驚異的是，她旁邊原本空空的草鋪上，竟不知何時坐下了一個人。
腰桿到頸脖，挺直得叫人想到了山間的孤立卻挺拔的松柏，連夕陽餘光在他身上投下的剪影都好似刀切——如今的年輕人已經很少有人會有這樣正式的、端正的坐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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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芯愛原想做過全身檢查後後才走的，但崔鐘哲來得太快，加之他也不耐煩等，便先和崔鐘哲先坐車走了。
“先去吃飯吧……想吃什麽？吃了一個星期的清湯，今天帶你去吃烤鴨好了。”崔鐘哲說罷就把方向一轉拐進了一條胡同裏。
濃郁的醬香味飄進鼻子裏，未見烤鴨店就先被烤鴨香味包圍，崔芯愛忍不住嗅了又嗅，聽到崔鐘哲搖晃著車子讓她下來才發現原來在她沈浸之際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
崔芯愛從自行車後座跳下，擡首看到小小店面上掛著的牌子，臉上吃驚之色一閃而過。“蔡家烤鴨店？”崔家烤鴨店不說遠近馳名，但它是百年老字號--聽說祖上是中國人，口碑和味道都不是那些什麽新口味新工藝之類的速食型烤鴨可以比擬的，也因此，這家菜價烤鴨店雖店小但鴨貴。崔家現在是沒有債務壓著了，生活也好了，但或許是過去的生活所導致，讓他們覺得花大把的錢去吃一只烤鴨，還是太奢侈。
蔡家小店的門外早已排開了長長的隊伍，崔芯愛很懷疑沒有排到她們就會沒有烤鴨了，但意外的是崔鐘哲並沒有去排隊，而是推著自行車讓崔芯愛和他一起繼續走過巷子拐到後方敲開了一扇老舊的木門。原來那就是蔡家小店的後門，看他很熟練的和裏頭的師傅打招呼還有些奇怪，崔鐘哲這才說出他大學有兩年的時間都是在這裏當雜工。
“兩年的雜工？！”崔芯愛有些咋舌，她是知道崔鐘哲的，看著率性也不難說話，但內裏卻是可勁的自尊自傲，這種家夥會願意在別人手下做上兩年的雜工真有些不可思議。崔鐘哲笑嘻嘻的舔著臉湊到裏頭一個正盯著柴火、身上穿著火工頭衣服的老頭身邊，也不知道說什麽被對方敲了下頭，崔鐘哲跳開後就高高興興的拉著崔芯愛跑到旁邊的小廚房裏。
“我以為你只是在商城當前臺。”崔芯愛跟著，見小廚房三面都掛著一串串的烤鴨，差點扭到脖子，還好頸脖處的疼痛讓她及時回神。看著崔鐘哲熟練的在廚房裏忙碌，不過眨眼的時間就把兩只烤鴨切片，“要加料還是原味？”
“不管是加料還是原味的，都想吃。”
崔鐘哲點點頭，沒有和以往那樣毒舌……或者說這一路上崔鐘哲都沒有噴毒汁，這讓崔芯愛十分奇怪，也十分的不習慣。“你怎麽了？是被解雇了還是被女朋友甩了？”
崔鐘哲問她要不要喝點什麽，崔芯愛搖頭，覺得自家哥哥腦子神經絕對出問題了，他然忘記了自己來接人的時候買來的兩罐橙汁還沒喝呢！沒有理會崔芯愛的異想天開，崔鐘哲將烤鴨弄好打包才沒好氣的說道：“以你哥哥我的聰明智慧，你覺得我會被甩被炒魷魚？”
“那聰明智慧的哥哥，你現在可以不可以告訴我，你現在這麽……好？”想了一會，崔芯愛終於把奇怪、古怪等詞語換成了好字。
崔鐘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一步一步的將自己的手清理幹凈，然後提著那兩盒烤鴨看看了好一會交給了崔芯愛，“我在這裏做了兩年，不要說烤鴨了，連看火的本事也懂得皮毛。”
“大二下半學期的時候去羅傑公司實習，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卻一定要按照老總的意思做，明明做得很好卻一定要每個星期都叫去訓話，堅持到了學期結束我就辭職了。”
“高中的時候也是，去當學徒學陶瓷，連續學了一個月都沒把模型弄好，最後還是芯愛你幫我弄了才通過，倒是修理這個，沒和人學過倒像是天生的一樣上手就知道怎麽做……哥哥是不是很笨，才這樣做不好那樣做不好？”
自家哥哥忽然自爆其短是崔芯愛沒有想到的事情，以至於她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一起生活十八年，對方有多聰明好強她也是知道的，他會說不行就肯定是真的不行。但見他這樣說自己作為妹妹崔芯愛哪裏又能好受？“哥哥才不笨呢！笨蛋怎麽考得上漢城大學？我和同學們說我哥哥考到了漢城大學之後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至於工作的問題，不管多努力都學不會，如果不是你沒有找到訣竅的話，就是你不適合做這一行。”
“是呀……我當時不死心，師傅就是這樣對我說的，勸我去學習其他的東西。啊，芯愛，有時候你真不像是個孩子。”崔鐘哲望著崔芯愛的目光裏飛快的閃過些什麽又隨即恢覆，“我學的計算機等級證快下來了，現在又報了精算培訓，老師說，成績很不錯。”
“找到自己喜歡的也適合自己做的事情，這是好事。”崔芯愛笑了下，她從來沒有鼓勵過崔鐘哲，畢竟更多時候還是崔鐘哲罩著她呢，是以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別扭。“加油，既然合適那就抓住機會，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最好。”
“嗯。我也覺得合心意，所以打算學下去。”崔鐘哲點點頭，“我現在想想，事情的確是這樣的。每個人的人生都這麽短，而要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其卻要在這麽大的一個世界裏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環境、適合自己的工作是那麽的不容易，連這些都不容易，那要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家庭適合自己的家人，那不是更不容易？畢竟家庭在某種意義上說沒事老天賜予，是人力所不能改變的……雖然有點點意外，但幸運得到著一些的我，又是多麽的幸福。”
“咦？”崔芯愛瞪大眼睛，除了有些無法理解崔鐘哲話裏真正的意思外，還有就是崔鐘哲這家夥然會說出這樣感性的話？！只是崔鐘哲正側身收拾東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生活環境、工作，這些我都還有機會去改變，去尋找，但家庭卻是老天賜予的，我感激命運的安排，才讓我遇到媽媽、遇到你。”崔鐘哲環視一圈，見沒有遺漏了，拍了拍呆楞中的崔芯愛示意她可以走了。
到底什麽意思？崔芯愛疑惑瞅著自家哥哥的背影，脖子隨著扭動又痛了起來，她恍然的想道肯定是這次受傷的事情讓崔鐘哲嚇到了。貌似他說過這段時間正和人在外頭忙著，會放著事情不做，是擔心壞了吧？家人……崔芯愛抿嘴偷笑了下，雖說很歉疚，但還是忍不住會開心。
“傻著幹嘛？你想當石頭嗎，還不快走！”
崔鐘哲碎著毒汁的毒舌攻擊再度開始，崔芯愛撇撇嘴趕緊跟上，什麽哥哥，她現在都受傷了還讓她拿東西還說話這麽不溫柔！
“你有意見？”
“哪敢……哥哥大人聰明過人，妹妹我怎麽敢有意見？！”
“哪敢？哼，不敢有就好，以後都要乖乖聽話！”
踩著單車還不忘惡狠狠的威脅人，崔芯愛全把那些話當耳邊風。路邊的風景一道道的落在身後，商鋪懶洋洋的叫賣也消散在風裏，目光不經意間瞄過一小塊紅色尖頂，她連忙扯了下崔鐘哲的衣角，“哥哥！快停下！”
“幹嘛？”崔鐘哲單腳落地，左右看了看，這裏才是菜市入口……哦，順任會在星期三的時候進菜市最裏頭去采購香菇之類的幹貨，但那也是在下午，現在距離她出門還有將近一個時辰，他們要是不回家停這裏做什麽？聞著菜市口裏出來那些奇怪味道嗎。
“相左轉頭！”
“前進！”
跟著崔芯愛的命令，崔鐘哲看到了前方的香山路，趕忙停下。“有沒有搞錯？”
“哪裏搞錯了？”崔芯愛踢了踢崔鐘哲的小腿，她側坐在車子後座上，這個動作在方面不過了。“我以後會好好註意四周小心讓自己不受傷的，不過你不覺得我又是傷到又剛從醫院裏出來很晦氣嗎？不如，我們去寺廟裏拜拜吧！”
不覺得。雖然崔鐘哲很想這樣回答，但想到崔芯愛奇怪的喜好，又想到上上上個星期他無聊得突然想要陪她去寺廟的那一次所看到的--這不是第一次看但每每看到崔芯愛上香叩首的嚴肅模樣他都覺得……很奇怪，但當他聽到她慎重其事的念著：“不求榮華富貴，不求權勢滔天，只希望媽媽能夠溫柔一點！真的，一切就拜托您了！”的時候，真摔倒了。
順任＝溫柔？
別搞笑了！總是大姐大模樣的順任來個溫柔一笑是多麽驚悚的情景？！哦，又或許有，不過那場景估計要等到他下一世才能看到了吧？
“醬鴨要現在吃才最好吃……”
“這裏來來往往都是認識的人，叫個好點的……吶，讓公明大叔幫我們先幫我們把東西送回去就行了嗎！去吧去吧，一身的藥味很晦氣呀。”
“這麽麻煩別人可以嗎？”
“為什麽不行？我十次回家五次都要幫他帶著孫子回家！”
“這麽怨念……”
“他孫子七歲了每次回家都要買糖吃！”
崔鐘哲想開口拒絕，但又想到了什麽，鉆出喉嚨的話又咽了下去，不過臨走前還是忍不住質疑道：“你確定你真的只是去晦氣嗎？”
“當然！”崔芯愛回答得斬釘截鐵，但聽到裏頭的和尚敲鐘誦經，還是忍不住讓崔鐘哲去喝茶喝自己則進去坐一坐--那渾厚、低沈的誦經之聲從山上傳到山下，把整座山都包圍起來，讓身在其中的人仿佛走入了佛的世界裏，眼中一片白茫，只剩下那片平和穩重的唱誦。
暮色四合，崔芯愛終於在靜寂這種驚醒過來，同時也發現了方才還坐了一大片的和尚已經開始敲著木魚站起離開，原來已經到了六點了嗎？而然更令她感到驚異的是，她旁邊原本空空的草鋪上，竟不知何時坐下了一個人。
腰桿到頸脖，挺直得叫人想到了山間的孤立卻挺拔的松柏，連夕陽餘光在他身上投下的剪影都好似刀切——如今的年輕人已經很少有人會有這樣正式的、端正的坐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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